2012年日本经济在经过第一季度的短暂复苏后,第二季度、第三季度连续出现负增长,重新陷入"技术性衰退"。
受少子高龄化的人口结构影响,日本内需乏力,从而外需对经济表现的影响很大:欧洲债务危机、美国"财政悬崖"以及中日关系恶化均对日本出口带来很大冲击。此外,核电等能源政策的变动,对日本企业经营和国际经常收支可能持续带来沉重压力。
从当前看,受制于政府财政状况,为刺激经济,日本在财政政策方面的可作为空间有限,新上台的日本政府可能对日本央行施加更大压力,试图通过货币政策帮助日本经济摆脱困境,但也因此容易引发日本国债信用大幅下降等风险。
陷入"技术性衰退"
日本政府12月10日发布的修订后数据显示,今年第三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(GDP)按年率计算下降达3.5%,且第二季度从小幅正增长下调为按年率下降0.1%,这意味着日本经济连续两个季度出现收缩,陷入"技术性衰退"。
受海外经济低迷影响,日本景气状态急速恶化。日本内阁府12月7日将景气基调下调为"恶化"。这是2009年美国金融危机以来,日本政府时隔三年半首次将景气基调判定为"恶化"。日本政府内阁府还指出,景气后退很有可能长期化。
今年第四季度日本经济状况也不乐观。彭博社对多名经济学家的调查显示,第四季度日本经济将继续收缩,下降幅度平均值为0.4%。这意味着2012年除第一季度按年率计算增长4.7%外,日本经济连续三个季度出现收缩。
日本大型研究机构大和总研在最新一期宏观经济报告中指出,12月份最新经济数据显示,日本经济自2012年3月到顶后实际已经进入衰退局面。
从对2013年的经济预测看,日本五家民间智库给出的2012财年(2012年4月到2013年3月)日本实际GDP增长率平均值为1%,2013财年(2013年4月到2014年3月)平均值为1.5%。
日本经济学界主流意见认为,随着海外经济复苏,以及日本国内因2014年起消费税率提高前的提前购物需求释放,日本经济有望在2013年度出现复苏迹象。
财政政策效果有限 寄望货币政策
为刺激经济,日本当局2012年在财政和货币政策上双管齐下。但是,受制于公共债务状况和内需低迷,财政刺激效果有效。日本央行在货币政策方面尽管连续推出大规模宽松措施,但与美联储相比,仍显得比较谨慎。
今年7月,日本政府出台旨在促进经济可持续增长的"日本再生战略",提出今后将重点投资节能环保、健康医疗和农林渔业三个领域,同时加大对中小企业的政策支援力度。根据这一战略规划,"3·11"地震以后的五年间,与重建相关的政府公共支出将达19万亿日元,相当于日本一个财年GDP的4%。
但"日本再生战略"在落实上缺乏具体路线图。为此,日本政府在10月份和11月份接连出台规模约4226亿日元和8803亿日元的紧急经济对策,以应对日本经济进一步下行的风险。不少经济学家指出,紧急经济对策其实是把"日本再生战略"中一些项目投资提前到位而已,且不少防灾等项目着眼长远,当下拉动经济的效果非常有限。
由于财政政策空间有限,日本政府把希望寄托在货币政策上,不断加大要求央行进一步增加流动性的压力。今年2月份,日本央行引入了1%的通胀目标,并连续出台货币宽松措施。今年9月和10月,日本央行罕有地连续两个月出台新的货币宽松措施,这也是日本央行时隔9年再次出现连续两个月出台货币宽松措施。在10月份的货币政策会议上,日本央行与政府联合发表携手克服通缩状态的声明,以向市场宣示央行以货币政策控制经济进一步下行风险的决心。
实际上,在连续采取购入国债等货币宽松措施后,日本央行的资产已经膨胀到了历史最高点。日银12月12日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,到12月10日,日本央行总资产余额达159.6812万亿日元,继今年11月30日以来再次创下新高,其中仅国债资产就有113.7214万亿日元。但日本政界还是不满意。下任首相最大热门、日本自民党总裁安倍晋三反复施压央行,要求日银效仿美联储将通胀率目标提高到2%-3%。安倍还警告将修改《日本银行法》,以削弱日本央行的独立性。
现任日本央行行长白川方明属于金融鹰派,非常注重央行的金融和财政纪律,他公开驳斥安倍的上述想法。但是,白川的五年任期将于明年4月结束。由于央行人选需经政府推荐和国会批准,预计下一任央行行长将由持更积极货币宽松立场的人士出任。
日本经济多重风险因素仍存
大和总研首席经济学家熊谷亮丸认为,未来日本经济的风险要素主要包括五个方面:欧债危机继续加深;日中关系持续恶化;美国跌入"财政悬崖";地缘风险等导致的原油价格上升;日元币值持续高企。
受日元走强、欧洲需求增速放慢以及中日关系受损影响,日本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动力出口企业都在苦苦应对利润减少的困境。大和证券12月6日公布的统计显示,日本除金融业以外的199家主要企业,将2012年度的整体经常利润预期增幅大幅下调为6%。其中,覆盖日本经济的27个行业中,有20个行业下调了经常利润预期,与外需关系密切的电机、汽车、综合商社等下调幅度尤其明显。
影响日本今后经济走向的另一因素是消费增税。日本国会今年6月表决通过了提高消费税法案。根据这一法案,日本政府将于2014年4月把现行5%的消费税率提高至8%,并于2015年10月进一步提高至10%。
在日本GDP的构成中,个人消费约占六成,提高消费税后的消费欲望下降,将不可避免地影响整体经济表现。SMBC日兴证券的测算显示,消费税率提高前的应急需求将把2013财年实际GDP上推1.4个百分点,但到开始实施8%消费税率的2014财年,耐用消费品需求的大幅减少将使当年GDP减少1.8个百分点。安倍晋三在众议院选举中已经反复表示,如果经济不景气,自民党上台后将考虑调整提高消费税的日程。
此外,一些市场人士与金融机构担心,安倍上台后如果采取激进的货币宽松措施,可能最终影响到日本国债的市场信用。他们警告,一旦长期国债利率快速上升,在全球金融市场动荡之际,日本版债务危机可能不期而至,这将对日本经济和金融市场带来灭顶之灾。